黑龙江博润律师事务所 戴海英
ChatGPT的爆火出圈，引发了诸多讨论，一位知名咨询公司的合伙人曾向媒体表示，ChatGPT最可能取代的10类工作中就包括律师或律师助理。那么，我们今天的话题就来探讨一下，ChatGPT能取代律师吗？如果不能，我们面对ChatGPT对律师行业带来的影响和挑战，怎么应对？
一、什么是ChatGPT？
ChatGPT（全名：Chat Generative Pre-trained Transformer），美国OpenAI研发的聊天机器人程序，于2022年11月30日发布。ChatGPT是人工智能技术驱动的自然语言处理工具，它能够通过理解和学习人类的语言来进行对话，还能根据聊天的上下文进行互动，真正像人类一样来聊天交流，甚至能完成撰写邮件、视频脚本、文案、翻译、代码，写论文等任务。ChatGPT能够惊艳全球，确实会对很多行业及人们的日常生活都将带来很大的影响。
二、ChatGPT对律师行业的影响
我们先来看看ChatGPT对律师行业而言，究竟有哪些卓越能力和惊人表现？
（一）检索相关法律法规和裁判文书网公开的案例。ChatGPT可以对互联网数据库内的所有案件信息进行收集、归纳和整理，甚至可以帮助梳理繁琐复杂的案情，根据需要做关键信息摘要或整理成文，能帮助律师节省在普通搜索引擎中进行海量信息搜索和信息整理的时间和精力。
（二）实时解答法律咨询。ChatGPT可以直接向用户提供法律咨询解答，当然也能协助律师向当事人提供法律咨询解答，帮助律师快速处理简单法律问题，让律师可以有更多的时间专注于疑难复杂和重要的案件。
（三）生成和审查合同的功能。ChatGPT可以根据用户的要求生成定制化合同模板，也可以对已有或新生成的合同进行分析和评估，并提出修改建议或警示信息，可以帮助律师迅速形成基础合同初稿。
（四）其他功能，如提供法律文件翻译，制作尽职调查清单，辅助法律研究和分析，预测案件结果等实务性功能。
当然，随着ChatGPT能够深度学习的功能，还能够继续开发、升级及与各类工具组合使用后，未来ChatGPT在法律服务方面的功能会更加广泛。
三、ChatGPT对律师行业的挑战
ChatGPT既然能为律师提供强大的辅助作用，也能直接为当事人所用，这会导致部分法律服务存在被取代的风险。同时，还要重视和认识到ChatGPT自身的局限。
（一）部分法律服务会被ChatGPT取代。ChatGPT强大的信息整合和对话能力依托于互联网强大的数据库，数据库的海量信息远超出人脑的装载量，所以ChatGPT的认知能力普遍高于律师，效率高于律师，ChatGPT的智能成本低于律师的人工成本，所以简单标准化的法律服务可能被取代。
（二）ChatGPT会引发数据安全风险等法律纠纷。ChatGPT可能会收集、存储、处理或泄露当事人提供的个人信息、隐私、商业秘密等敏感数据，导致数据安全风险；可能会复制、转载、引用或修改当事人提供的原创作品、发明创新、专利技术等导致知识产权侵权风险；还可能会利用上述信息进行商业化利用、非法交易、恶意竞争等造成法律纠纷或经济损失。
（三）ChatGPT会生成虚假或误导性内容，从而引发伦理问题、损害社会公共利益、公共秩序等法律纠纷。互联网的海量数据库可能已经存在虚假、错误及失效的信息，不能保证数据的真实性、完整性、时效性、准确性、合法性，从而导致ChatGPT生成虚假或有偏见的内容、给出的信息不能确保完全真实可靠或出具误导性结论。近期亦出现了因ChatGPT引用虚假案例而致用户可能面临处罚的新闻。
（四）其他挑战。例如：使用者不会问问题等提问的表达局限性。
ChatGPT自身的局限会给用户带来风险，这也是律师的机遇，律师具备比当事人更专业的风险识别、改正、合理利用的能力，更善于合法地运用 ChatGPT来解决法律问题。
四、ChatGPT能取代律师吗？
ChatGPT除了上述自身的机制局限及用户的表达局限，还有其他很多能力方面的受限。例如：
（一）ChatGPT不能够检索律师或所在律所曾经办理的案件等私人数据库的真实案例。
（二）ChatGPT不能够参与谈判、出庭应诉、调解、和解等需要现场处理的法律事务或突发事件。
（三）ChatGPT不能够解决涉及刑民交叉和多种法律关系交集的疑难复杂案件。
（四）ChatGPT不能够分析和判断各地法院不同法官的审判思路、审案习惯。
（五）ChatGPT无法作出多种诉讼方案进行比对、分析及判断、选择。
（六）ChatGPT无法帮助当事人搜集、分析和判断证据的效力和证明力。
（七）ChatGPT无法依据经验、专业、习惯、道德等多方面因素透视真实法律关系
（八）ChatGPT无法帮助当事人逐渐理清或通过一个诉讼帮助查清全部案件事实。
（九）ChatGPT不能与当事人共情，无法陪伴及处理当事人或家属的涉案情绪。
（十）最重要的是ChatGPT还不能代替律师“背锅”，不能成为法律责任主体等。
因此，ChatGPT虽具有强大而惊人的搜集、归纳、分析、整理及对话能力，确实能够取代部分法律服务，但ChatGPT永远无法完全取代律师。正如霍姆斯在《普通法》开篇评论的一段话可以很好地说明ChatGPT不能完全取代律师的底层逻辑——“法律的生命不在于逻辑，而在于经验。对时代需要的感知，流行的道德和政治理论，对公共政策的直觉，不管你承认与否，甚至法官和他的同胞所共有的偏见对人们决定是否遵守规则所起的作用都远远大于三段论。法律包含了一个民族许多世纪的发展历史。它不能被当作由公理和推论组成的数学书”。
五、律师如何应对ChatGPT
既然ChatGPT无法完全取代律师，因此，在复杂的法律问题、案件处理现场、具体诉讼案件等多数法律事务中，律师仍然是更为可靠和专业的法律服务提供者。对于ChatGPT这样优秀的人工智能对手，作为律师又该如何应对呢？
首先，要以更为开放和拥抱的心态接纳并关注ChatGPT在法律领域的发展趋势；其次，要提升专业素养、培养良好的生态圈和人际交往能力；再次，要不断提升综合执业能力，在专业领域更加专精，注重个性化、非标化的高端法律服务定制业务；最后，一定要时刻保持警惕和批判性思维，合理运用ChatGPT的强大功能。
总结一句话，面对ChatGPT，我们要让ChatGPT成为律师未来最得力的助手，而不是对手。
“决定战争胜负的根本因素是人，不是科技。”作为律师，能够取代你的从来不是ChatGPT这样的AI工具，而是更懂得运用工具的精英律师。
（责任编辑：刘晓丽）
